当代向警予:为工人付出一切,勇当先锋!

2018-11-14

编者按:孙敏作为北大研究生,很早前就为维护工人的权益而奔走。2012年3月在欧姆龙罢工中,就为工人提出组建工会诉求,而这次斗争有力推动了深圳工会的改革。而在这次佳士事件中,当听到佳士工人主动提出组建工会的诉求时,她更是热情高涨,积极提供帮助支持。她一直密切地关注着事件的进展,同时积极声援工人和学生的英勇斗争。但没想到,也正因为这正义的行动,她竟也遭到毒手!

孙敏,一个当代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。无论是她的同学,还是工友,只要和她接触过,都会感受到她炽热如火的热情,坚定如铁的理想信仰。

她放弃了北大毕业生的美好前程,走进工人,为工人呐喊,寻找工人出路。然而,正是这么一个正义人士,竟然于11月9日晚被警方带走,下落不明。

孙敏出生在湖南的农村,从小便对农民和出去打工的工人生活有很深切体会,她很多儿时的玩伴没有考上大学,早早的汇入了外出务工的队伍。

通过自身的努力,她成为了村里少有的大学生,后来又考上了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的研究生,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读好书只是为了过好自己的日子,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劳苦大众少受点苦。

为弱势群体服务

大学本科期间,她就读于中华女子学院,大一就加入了学校的三农社团,成为该社团的积极分子。社团的大多数活动她都会参加,她尤其喜欢的一个活动是每周到北京的一个城边村为流动儿童支教。

每次做完支教回来,她都会有些忧郁。她说:“那些孩子都好可爱,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,可是他们却到处流动,没有一个稳定的家,好多孩子的父母太忙,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,有的孩子性格很孤僻,看到他们的情况心里好难受。”后来,她决定要坚持为他们做支教,虽然每个周末赶到村子都要近两个小时,但她觉得这是一种责任。

她也跟随社团进村做农村调研和服务,跟她老家一样,她看到很多农村的青壮年都选择出去打工,留在农村的大多是老人、孩子和妇女。看到没人照顾的留守儿童,因家贫而看不起病的孤寡老人,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思考,自己到底可以做些什么,才可以改变这些底层百姓的命运。

大四的时候,她选择了去北京的公益机构实习,给处于城市边缘的打工者提供服务。她经常探访工地,为工友办活动,也做调研、写政策建议。在这个过程中,她和很多工人们成为了朋友。从那时起,她就萌生了要像这些机构的人一样,与工人群体们一起,去发声和做事。

不过大四的时候,她做了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决定——考研,她解释说:要寻找工人的出路,就需要有更多的知识储备。她下定决心后,就开始准备考试,结果竟然真考上了,她说:其实她的考试成绩并不好,是排在末尾的,但是老师看上了她的实战经验和初心。

脚踏实地的研究者

在北大,她的研究方向是女性学,她的关注点从未脱离农村与工人,她去过宁夏和东北做过农村妇女的研究,她的毕业论文选择了关注外来女工。她说:那些外来女工就像她的儿时好友一样,拿着高中毕业证进入到一家外资手袋厂打工。

在这段时间,她深切地体会了《资本论》里面说的异化与剥削,每天工人重复着几个动作,就像机器一样不能停歇,还要忍受管理层的谩骂和侮辱,就这样辛苦一个月的工资,也买不起一个包包,他们用自己的青春创造的价值被剥夺走了,而且一代接着一代沦为资本的奴隶。

她特别记得,有一次厂里的晨会训话,趾高气扬的老板站在高台之上,对台下的工人肆意辱骂。工人们低着头,默默地听着。看见此情此景,孙敏不禁流下热泪。她心想,同样是人,凭什么工人就要受这样的委屈!这公平吗?!孙敏在论文里把这些都记录下来,但她并不满足于做一个研究者。她说:研究只是改变的第一步。

2012年3月,深圳龙岗的欧姆厂工人因为对薪酬、福利等问题严重不满,因此爆发罢工。而那时,孙敏正好在广东省做毕业论文的田野调研,她听闻消息之后,立马动身前往欧姆厂。

在工厂门口,孙敏看到很多散在各处的欧姆工人。在当时,欧姆厂这样的工人罢工行动实在算不上一个新闻。自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,珠三角等地工厂在削减工人工资、福利待遇的恶行日益加剧,虽然底薪是涨了,但之前的补贴、福利等却是一扣再扣!与踏着大步向前走的物价相比,工人的到手工资却是如同死了火的汽车一样,要靠工人行动,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前进。或许原本,欧姆厂的工人就会像其他工厂的工人一样,搞一场罢工,涨一点工资,然后老板再在之后几年把2012年涨的那点工资,通过各种手段榨取回来。

但这次欧姆工人不一样!他们在罢工要求涨工资之后,提出来了要组建工会的诉求!

不知道后来借欧姆工人斗争之势,提出工会改革的深圳工会主席王同信,以及其他研究劳工运动的学者们有没有觉得奇怪:在当时海量的工人斗争中,为什么就是欧姆厂的工人明确提出要组建工会呢?

没错,那就是因为孙敏去到工厂门口时,在了解工人情况后,她很快发现,工人提出薪酬、福利等诉求,是因为资本家借2008年经济危机的时机,整体性地向工人阶级发起进攻,以加大对工人阶级的剥削来保护自己,所以导致工人待遇明显下降。但薪酬、福利的诉求只能满足工人一时之需,而无力对资本家的整体进攻给予反击。当时孙敏觉得,如果从更长期的情况来看,工人就应该提出要组建工会的诉求,通过组建工会,让工人阶级有自己的组织,这样才能使工人在面对已经“穷凶极恶”的资本家时,有足够的力量与底气!

于是孙敏开始跟现场的工友不断介绍2010年南海本田罢工的信息,讲南海本田的工友当时是怎么罢工的,讲南海本田的工友是为何要组建工会,讲南海本田工会组建之后,工人工资的变化又是如何的。

这些信息,一开始对欧姆厂的工友来说,如同天方夜谭一般,“哇,这也行?不过我们这里跟那边不一样啊,这边政府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么搞。”但慢慢地,由于孙敏的坚持,由于她异于常人的饱满热情,更由于她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,对南海本田工人的斗争进行了认真的学习,当她遇到工友提出疑惑时,总能既细致、又全面系统地一一解释清楚,工友们的眼睛开始亮起来了,大家觉得自己听的不再是小说一般的故事,而是一条新的斗争方向!

靠着一张嘴,孙敏觉得还不够,工友那么多,怎么可能都一一解释清楚呢?而且虽然不少工友开始对组建工会开始感兴趣,但工友感到工会这种“新鲜事物”,在听孙敏讲的时候是明明白白,道理简单,但当自己去跟其他工友讲的时候,原来还有很多问题,都只能讲出一两个具体的东西,没办法整体讲通。这种情况后,孙敏立即改变方法,短时间之内就整理、打印出了关于工会和南海本田工人如何争取民主选举工会的介绍。成为了当时欧姆工人关于工会知识的重要学习教材,宣传工具!

在欧姆厂的斗争之后,深圳工会里具有改革理想的工会主席王同信,立即借着欧姆工人的诉求,提出要在深圳搞163家企业工会直选的改革,之后又继续探索,不断寻找深圳工会改革的方向。如果说,欧姆工人的斗争推动了深圳的工会改革,那孙敏在这个过程当中,无疑地起着一个极其重要、却又鲜有人知晓的推动作用!

通过这次事件,她认识到农民工并不完全是弱者,而是充满了力量的主体。

走进工人,寻找出路

“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务”,是孙敏最喜欢的一句校训,她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践行这句话。

北大毕业后,她毅然踏上了南下之路,走到工人中间去,与广大的农民工群体一起,去做力所能及的事。她坚信自己信奉的马克思主义为真理,她抛弃掉主流的名利价值观,走到工业区,一扎就是六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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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对周边的人说:她最崇拜的就是毛主席,她想向毛主席学习,永远站在无产阶级的和人民大众的这边,愿意付出自己的一生去为人民服务。

其次,她也非常崇拜秋瑾和向警予,认为她们是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,开辟了很多妇女运动的经验,非常值得学习。

毕业后,她先是进了一家社区机构,为工人提供文化娱乐服务,同时,她尝试把向警予早期探索的妇女工作经验也运用到工作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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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同事的眼中,她是一个特别有冲劲和感染力的人,是一个原则性强坚持真理的人,特别有开拓创新意识的人。她经常说要对工人有信心,而且她总能发现工人的优点,并让工友们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。

在这里,虽然每天忙里忙外,但她觉得很充实,能实实在在的为工人做事。

在做社区工作的同时,她一直对工会保持高度关注。当她了解到广州汽配行业的工会历史后,她便特别兴奋,以至于她后来决定放弃稳定工作,到广州去汽配行业工会的研究。

不过,当时广州汽配行业的工会已经被政府和资方联合打压下去了,一些敢于为工人说话的工会主席都被解雇或者换掉。但孙敏认为,工人觉醒了就不会再长期沉睡,工人一定会再次起来争取自己的工会权利的。果然,2017年之后,日弘汽配厂的工人再次开展了争取工会的斗争。

但是,当汽配厂的工友刚刚再次产生工会斗争的势头,而习近平主席也提出要进一步进行工会改革,让工会贴近职工时,她就被警方抓走了。

羸弱的身躯,如何扛住警方的审讯?

孙敏的身体一直很差,经常犯胃病,吃不下饭。在工业区的这几年,不卫生和不规律的饮食让她的胃病进一步恶化。

周围的人经常劝她要注意身体,吃饭要规律点,但她总是笑着说:没事,我已经很注意了。事实上,她并没有真的在意,她有时候调侃自己“活个五六十岁就差不多了,重要的是要有人生价值”。

由于身体虚弱,就算在夏天她也会随身带着薄外套,以免受寒。

然而,她却被警方抓走了下落不明。不知道她在里面有没有被刑讯逼供,不知道她在里面有没有被疲劳审讯。

回想着孙敏标志性一般的热情笑脸,想到她一直虽然默默无闻,却实实在在地用尽自己所有的一切,在为工人、为工人权益、为工人斗争、为工人阶级服务。

“重要的,是要有人生价值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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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敏照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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